春野櫻重新見到春野家的主人是在八月末,夏日快要結束的日子,而這幾天為了鳴人他們的婚事奔波,整個府上喜氣洋洋。但是春野就一個人佇立在前廳中央,氣宇軒昂,彷彿眼前的大囍大紅都跟他的世界毫無關係,春野櫻當場是撲簌簌落了淚,然後鞠躬行禮,彷彿練習了千千萬萬變的語詞說著爹。

低低的輕輕的,卻響徹天霄。

至此,春野宰相一向的國字臉終於有些動容的輕淺淺一笑,他們走上了中庭後面的花苑,這時的牡丹開的艷麗,籬笆下的菊花已經漸漸有花苞的形狀。

綠葉蓊鬱,桑樹扶疏。

春野櫻很開心能夠重新看見家人,於是問東問西不外乎是問些家裡的人還好嗎,怎麼會突然過來等等,春野臉上的沒有多少笑容,卻還是有耐心的一個一個回答小姑娘的問題,很好好的不得了,是因為有些事情想先跟你說說。

「咦?」

至此,挽著春野的小櫻就停下腳步,他們站在石子路邊,附近楊柳依依,流水粼粼。

「是宇智波家的人毀了我們,不只燒了春野家,還拿光了我們積蓄,最後綁走了我們,還想威脅我們加入那個什麼鬼組織。」春野突然握住了春野櫻的手,「好不容易,老天有眼,終於讓將軍發現了他們。可是前些日子處決的人卻沒有宇智波,我能不氣嗎!不過櫻你放心,爹我已經告知了皇上,皇上已經答應我他會查辦的,做為交換條件我希望他只處理那些知情的人,所以皇上保證他不會動你的,事後你可以安全的回到春野家,就像以前一樣。」

春野看著話還沒說話,臉色就漸漸一分分白了下去的姑娘,她眼底透明祖母綠的瞳孔是沉澱了許多說不出的情緒,春野櫻慢慢將手從春野宰相冰冷的掌心內抽出,稍稍倒退了幾步,就噗通一聲倒地,跟在離兩人十幾步遠的天天一看情況不對,便趕緊上前來想扶起跪在石子上少夫人,只見她搖搖頭低聲說不用又繼續向眼前的中年男人說:「爹,我這一輩子很少求您什麼事,您要我嫁我也沒求您不要讓我嫁,可是您讓我求這件事,這件事就好了。」

春野櫻低下了頭,簡直是整個身體都俯了下去,至此天天輕輕叫了一聲少夫人。

「爹,我求您放過宇智波家,您不也不喜歡當今皇上嗎,常說著民生寮苦您希望自己能做的更多,而宇智波他們正在做您所嚮往的事情,您為什麼要打破自己的夢想呢?」

「偏偏他們就是姓宇智波。」春野攢緊了眉,蹲下身想把小姑娘從刺人的石子上扶起,「你是我們春野家的千金,我不會讓你在他們家受苦,你的人生已經被我們操縱的更多,我不能再讓你苦下去。難得這次我找到了一個可以重回朝廷重回天下的機會,我怎麼能放棄,這個天下並不一定要靠叛變,改變也行。我會改變它的,然後這個刺人眼目的宇智波家,我會讓它消失的。」

春野說的無比認真堅定,看在小姑娘的眼裡只是越來越驚恐,於是她輕輕推開了想扶她起來、長滿皺紋的手,踉蹌的自己站起身說不是的,他們並沒有虧待我。

「櫻,你是被他們洗腦了嗎!」

春野宰相這時的表情有些扭曲,這之中包含了氣憤跟不勘,他的出發點一向是為了家人好,就如同他一直對孩子諄諄教誨著世上就是家人最重要,他們是在你失敗的時候能夠支撐你的力量。可是他卻突然覺得這個名詞在他背後捅了一刀,他有點暈頭轉向,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斷圍著他旋轉。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老了。

並不是循序漸進而是倏地,驟然地,一瞬間他老了好多歲,他滿臉滄桑,天地之大他卻感到沒有任何的容身之地,回到了故鄉卻發現沒了家,找到了家人卻發現早就已經失去了他們。

嫁出去的女兒就如潑出去的水,不知道為什麼春野突然想起這句話,想起當轎子抬起的時候,他和春野夫人一起潑出去的水花。

他一直愛惜著這唯一的女兒,但是在答應婚事或者是把她送上轎,甚至是看著水珠在軒日的照耀上熠熠閃爍,他也從來沒有心疼過。

為什麼呢?

從那個時候春野就已經老了吧,老的心都麻了,身都衰了。

看著眼前姑娘從沒見過如此堅定的神色,春野家的老爺彷彿快濕了眼眶,至此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後來,他蹣跚的步伐慢慢走向了出苑的拱門,跟上來小姑娘擔心的攙著他,卻被對方搖搖頭說不用了。

「……那爹您和娘現在住哪裡?」

「附近……附近的客棧。」春野櫻有那麼一瞬間,就要開口您別住那裡來住家裡,但是想到春野宰相最痛恨的就是宇智波家,恨到足以想要把這個家全毀的地步,於是小櫻輕聲細語的說:「那至少讓我送您一程,然後過幾天我接您和娘去別的地方住。」眼前神色落魄的中年男人只是不斷的搖著頭,說讓我靜一靜,讓我靜一靜,讓我靜一靜。

一連說了三次,就推掉姑娘攙扶的手,一個人蹣跚踉蹌的踏出了石拱。

然後,彷彿歷經滄海桑田的中年男人是淚流滿襟,淚水淌過那些皺紋,也似乎一起走過了那段漫長的道路,後來春野在中庭遇見了金髮青年。

「漩、漩渦將軍……」

「阿,這不是春野宰相嗎?欸!您怎麼拉!」鳴人君誇張的加強了語調,至此春野急忙的彎下腰用手想遮掩住自己狼狽的模樣,可是在那之前青年就抓住了他的手,抬了起來說自從大理分別過後,您過的好嗎?

「……我、我,那時在大理成矇將軍您的照顧。」

「嘛嘛,也沒照顧什麼,夫人那時在大理水土不服的病狀好點了嗎?」

「好、好很多,要不是那時您跟宇智波說要放我們走,內人就要病死在那邊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報答您。不過,宇智波他們當真都是那麼心狠手辣嗎!」

漩渦鳴人輕淺淺一笑,就輕輕放開中年男人的手,隨後用自己的袖口抹去對方臉上的淚痕,說鼬哥哥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麼樣總會有人說好跟不好。過幾天,就是我大喜之日,我希望到時春野宰相跟夫人能夠前來祝賀,這樣就是最好的報答了!

後來,春野宰相的眼淚是越流越多,熾熱熱的淚珠滴落在鳴人的袖口,還有自己的衣襟上,染成了一點淚一片黑。

 

 

春野櫻在府裡奔跑,就算腳底刺痛,就算提起緗黃色的裙襬還是偶爾會踩到跌倒,雙手磨破了皮,她還是努力的想快點在宇智波家找到佐助。

首先是去了房間,然後是書齋,大廳,後廳,庭院,苑裡,甚至是廚房她都去過了。

天天跟在後裡噗逗逗的跟著小姑娘穿來繞去,直喊著少夫人別再跑了。

她怎麼能不跑呢?

春野櫻心裡噗通噗通跳的,不知道是因為運動的喘息還是擔心他早被官兵的人壓了進去,眼前的小姑娘急的快哭了。後來她索性想出府,就在轉入大門的方向撞上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於是在她快跌倒的時候就被對方先穩住了身。

只要抬起眼盼,往事似乎就歷歷在目。

『……別做這麼蠢的事情。』

「……你又在做什麼蠢事了。」那個男人淺淺的說,爬上頂上的日陽將他雋朗的臉孔照的發亮。

「你沒事嗎?」

「……我當然沒事。」

面對小姑娘怪異的問題,宇智波佐助先是挑了眉,然後就橫抱起春野櫻說有什麼事嗎?

小櫻愣了一下,想說的話頓時又哽在喉嚨裡,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是因春野家而起,她不知道她的丈夫聽見這件事的反應會是如何。

想到這裡,春野櫻就忍不出想避開他的視線,下一秒卻被他重新轉回,對上他墨一般的眼。「回答我。」

或許會被責罵或許會被休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看見那雙眼,甚至是那個身影,她滿腹滿腹的心事都想一吐而快,春野櫻並不是不懂得保密的人,只不過為什麼對他,對宇智波佐助她卻什麼也想瞞著他。

他們走過了長廊入了拱門,最後進了房。

一路走來,聽完緣由的佐助君是沉默的,至此小姑娘更是不敢將視線對上他。

最後他將春野櫻放上了床,便蹲下身去脫了姑娘的鞋。於是春野櫻下意識的收起了腳,她不太習慣給人碰觸腳踝,就算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對方也是一樣。但是青年還是早先一步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靜靜的說你腳傷到了。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春野櫻羞紅了臉,小聲語囈,但是對方也僅僅給她一個眼神什麼話也不說就自顧幫她脫下了青綠繡花鞋。

這次的腳比上次還要紅腫疼痛,在佐助君幫小姑娘上藥的時候,她至少喊疼了三次。

「你……你會怪我嗎?」相較於春野櫻戰戰兢兢像是試探的問句,快二十四歲的男人就顯得落落大方的說不會。

「可是……」

「就如同你之前說的,這是春野宰相的決定,跟你沒有關係,我何必怪你。」

他慢慢一圈圈的纏上繃帶,帶著一種小心翼翼跟萬分疼惜,至此春野櫻有點不爭氣的紅了眼眶,隨意用滾著綠邊的袖口抹去,就悄悄的問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佐助君斂下了眼,一股氣就輕輕嘆了出來,修長的手指輕輕將春野櫻滑落在肩上的髮重新勾回耳後,卻什麼話也不說。雖然說眼前這男人沉默寡言慣了,但是現今這種氣氛只會讓小娘子更加的不安,她稍稍抓住了佐助君的袖口,彷彿想証明他還在這裡。

後來,青年抬起了身,將吻落上了春野櫻的唇,用著像是夢囈的聲音說我會救宇智波家的,不管用什麼方法。

「欸?」

後來,佐助君就不打算讓春野櫻有機會提出疑問的句子,就反身將她押入了床。

不知道為什麼,宇智波佐助突然想起鼬說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又跟著呢喃了一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隔天天還未亮,東邊只看的見一點魚肚白的時間,宇智波佐助站在宮庭朝外求見皇上一面。可是他足足站到了太陽升上了頭頂,幾位宮女才羞怯怯的請他進去拜見皇上。

當今皇帝似乎對眼前訪客的到來沒有多大的意外,他一手拄著臉懶洋洋的說世子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想跟皇上說一些事情。」

「不重要的事情朕一點都不想聽。」

「是關於曉的事情。」

佐助君果然看見皇帝先是抖了一下眉,然後坐直了身冷冷的說朕聽你說。

「昨天處決的人,說實話皇上你還少了人。」

「哦,那你說是誰?」

「我。」

皇上攏起了眉,眼前男人給他的氣勢跟感覺跟先前完全不一樣,凌厲冷傲之外還多了堅定,於是他感興趣的瞇起了眼說那怎麼會拖到現在才說,再說這樣不就代表漩渦將軍包庇你們?

「這跟將軍沒有關係,那個名單上就是沒有我,而我之所以到現在才來,可能是昨天在刑場上良心發現了吧。」佐助君說的很淡很淺,彷彿在說著別人家的故事,沉穩超然的不像是這個年齡該有的。

「可是你知道嗎,世子,有人跟朕說不只有你,王爺跟宇智波鼬都有。」

「他們的確是有,但是不足以到處斬的罪刑,他們只是知道這件事什麼也沒做,皇上不應該濫殺無辜還砍了有能力的人,這樣對本朝是一大傷害。如果要判刑,那麼關在牢裡幾天幾月就行了。」

「朕能相信你嗎?」皇帝瞇起了眼,看身著藍袍筆挺著身的宇智波佐助。

不知道打哪來的風打他的長袍吹的啪搭作響,皇上因為風吹入了眼裡讓他瞇起了眼,至此倒映在他眼眶中宇智波的身影越發越冷傲。

似乎從四面八方都聽得見風穿入細縫的咆哮聲,明明是夏天為什麼這風那麼冷。

「可以。」他說。

 

 

TBC

其實我覺得春江裡面並沒有所謂壞人這個角色
就算是最後的大魔頭(?)春野老爺☆也是為了家人還有一時被憤怒、忌妒、委屈所做出的行動
畢竟春野比任何人都懷念他那個時代
失去了一切的他 也會比一般人還要難以爬起來 他是有能力的 只是礙於執政者的喜好
於是他就更加怨天尤人
但是他的作法在他心裡是純粹為了小櫻 為了家人
所以後來當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的時候他會更加無地自容
總之我想表達的大概就是這樣(掩面
然後AB雷死我了啦!!!!!!!!!!!!!!!!!!!!!!
AB你是新時代的雷公!!!!!!!!!!!
大家快來玩架空油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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